第502章 舊人已不在

專家組以協助調查的名義帶走了容玥以及向心。

具體的審訊內容會有專人整理以及將視頻發送到三千的郵箱，但從表面上來看，三千與此事沒有任何關系。

但這不過是對外人。

容國清站在雪地裏等了她許久，驕傲一生的他終於低下了他的頭顱，他的腿腳凍得麻木，言辭懇切地求她放妻女一條生路。

三千雙目布滿血絲，她這一個月來，幾乎夜夜不能寐，夢裏時而是奶奶口吐鮮血倒在雪地的畫面，時而是許瑆楠躺在雪棺靜謐得詭異的場景。

她在段佑璟的安排下接受著心理治療。

今天她回容宅是因為她必須要給容老一個交代。

她面無表情地繞過容國清，她實在沒有心情再去應付這些人。

“砰——”

容國清直接跪倒在了她面前，那張滿臉威嚴的臉上此刻滿是溝壑，眉眼處一夜之間多了許多皺紋，似乎一下子就蒼老了。

“千千，念在我幼時對你還算疼愛，給大伯一個面子。”

若是在以前，容國清是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這樣要挾著對方給自己一絲憐憫，是容國清將軍斷然不會做出來的事。

三千的腳步頓了頓，腦海裏想起他曾抱著她在院子裏騎馬的畫面。

她回過頭，緩緩屈膝，望向容國清的眼睛，那雙眼睛此刻被額前的一縷白發擋住了視線，但三千仍然看到他眼裏的渾濁，他老了。

她說：“那天，你去別院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事實的真相了吧？”

所以他才說你身體虛。

可是他還是選擇站在自己的妻女身後，而不是真理上。

“我從來沒有忘記幼時您對我的照顧，哪怕容玥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對您如何，就像我不會對小玨如何一樣，容玥是容玥，您是您，我一向分得很清楚，我想您也分得很清楚，一個是您宿敵的女兒，不親的侄女，一個是您的親生女兒，這樣的抉擇很容易吧？”

三千將落在容國清身上的雪擦拭掉，又道：“其實我挺能理解的，所以您現在還能保留著職位在這裏求我已經是我對您留情後的結果了，您對我恩情抵不了三條人命，也消不了容玥與向心在我身上加諸得恨意。”

三千緩緩起身，自高向下俯視著容國清，眼神疏離而冷，冷過寒冬臘月，冰凍三尺。

“大伯還是起來吧，保證身體要緊，畢竟舊人已不在，多言無益。”

容國清瞬時臉色鐵青，舊人……。

他想起那張與他相似卻沒他的鋒芒，極為儒雅謙和的臉，他戴著眼鏡，站在雪地前，笑著喊他，“哥，今年回來怎麽這麽早？”

他的心口突然猛的抽痛起來。

他想，其實他是可以阻止悲劇發生的，在他察覺到小玥對千千的恨意時，在他的妻子開始在小玥回老宅想盡一切辦法時，在小玨出聲的時候。

其實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只是他都忽略了，或者說他是顯而樂見的。

畢竟這種結果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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